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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非竹非马

第(2/4)节
 娘亲并不受那些妇人待见,但她始终和蔼可亲,在被村子里的孩子叫做师娘的背后教导学生也尽心尽力——我爹兼任村子私塾的教书先生。跟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不一样,她优雅风致,从不灰头土脸地洗衣做饭,皮肤保持着二八少女的吹弹可破,好似不会衰老的容颜也让人心生嫉妒。

    说起来,从我记事起,家务都是我在做。

    我娘说,男孩子要从小培养做家务,不然以后没人要的。

    嗯。

    -

    村民对我爹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敬重,一向以“那位仙人”为代称。小孩子也很尊敬地称呼他“仙君先生”,然后找他讨要城里才买得到的糖果角黍吃。我很少能吃糖,娘亲不准。

    山中住宅修好那一天,我站在檐下抬起头艰难念出“摘……仙……居”三个字,父亲嘴角含笑,摸着我的头发,“隐生,那个字念谪。”

    我似懂非懂,呆呆仰首望他,晨曦初阳笼罩薄薄一层微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

    白衣素锦,墨带乌发,真真好个兰芝玉树,清风朗月。

    我想,还好刚才是爹,要是娘的话,不止是摸一摸头而是两个脑崩了。

    不知是不是天下父母都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通病,我娘对我是恨铁不成钢。爹娘虽不凡,我却独独跟那锈掉的豆芽菜似的,哪哪不开窍。作为他俩的结合体,她寄予我的期望比平常父母要高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落差感之大,那叫一个天上掉到地下。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数术九章,而我的表现,不能说一无是处,只能说六窍通了五窍吧。

    对我而言,这是生在这样的人家的一大不幸。

    于是在她“除了长得像我天赋才情却一点不随我和你爹”的长嘘短叹中,接受了我不是下一代诗仙书圣的事实。变得跟爹一样不再要求什么。

    爹总说:“天生我才必有用,隐生只是还未表露或难以发掘罢了。”他们不限制我做想做的事,以放养的形式来养育。总的来说,我有一个快乐而一事无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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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殊

    这个名字的含义一目了然,颐殊,遗珠。

    我很高兴,我是父亲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我不高兴,我是娘亲留给尚在人世的我爹的宝物。

    父亲抱着我玩的时候经常会说,阿殊,你娘难产死掉了,我呢,也不打算再娶,这以后的家产都是你的,你看中什么你就拿什么。但是你到五十岁之前都不准跟男孩子来往!

    这着实吓人。我说,爹爹,张芸儿上次来府上玩,就说她爹爹已经把她许给了袁家的公子。

    张芸儿是我的手帕交,她爹也是极为宠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那种宠。两家交好的缘故,我跟她应当称之为闺蜜。打心里来说,我不是真的喜欢跟她玩,虽然我喜欢她这个人,温婉庄雅,大家闺秀。

    不像欧阳家的千金,娇里娇气,小姐脾气。

    但我跟她同处一室,不是留在书房听她念书,就是看她绣花。她尤其钟爱才子遇佳人的浪漫故事,情窦初开的年纪嘴边念的就是如意郎君,理想爱情,三句话不离意中人。

    而我对爱情这个东西有种天生的趋利避害感,这两个字在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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