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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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富商,到了前朝末世门庭逐渐冷落,闭了几家铺子后,只剩老店惨淡经营着,但也比师家状况好些,隔三差五总会接济他衣裳钱财,逢年过节也唤他同去,这才使他在最初的变故里,不致饿死冻毙在街头。
师殷感激融家,但也没忘了自小受的“君子以自强不息”的教诲。在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考虑怎么讨生活的日子里,他给人写信润笔,代字记账,甚至写讼状、编戏词,这些赚钱都不多,但只要勤找活计总能挣个饱饭。他也试过去码头扛袋拉纤,做的时候倒是很卖力,浸了盐的纤绳将他细嫩的肩胛磨得血肉模糊都不喊痛,但干了半天直接晕倒在岸上,醒来后工头给他多结了一个铜板,并告诉他娃儿啊以后别来干体力活儿的行当了,不然赚的还不够买药钱。
最小的时候没空儿玩,长大一些没心思玩儿,再到他今年三十一岁做当朝左仆射了,更是鲜少有“玩”的念头。
所以他直到今天也不会踢毽子。
但能在游人如织的道观里,和道长喝茶辩经,出来后看见当朝皇帝在和一帮稚子笑闹着踢毽子,他觉得就眼前这世道,也挺好,至少让人活得很有盼头。
他瞧着那毽子,可能是心情确实不错,他拾起毽子来,犹豫了下,试探着将毽子抛起来踢上去。
然后把毽子踢进了旁边的千鲤池。
“哎呀瞧你这臭脚踢国足去吧你!“
玄都观里游人很多,有些是来看红叶的,也有的是来烧香拜神的,凰凌世和师殷一路往上走,看到不少树枝上挂着飘飘彩带,走近一瞧,原来是各式各样的祈愿。
凰凌世走在前面,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阿殷,你相信这世间有什么神明天意吗?”
师殷没直接回答,却是反问她道:“陛下信吗?”
她刚不假思索地要说“不信”,突然想起自己至少也是托过一次天意的——在向融卿恽表达心迹的时候,结果在那次失败后,又经过了许多波折,俩人才在一起。
可终究是在一起了,她不由得要笑,循着这思路,她好像是有必要感谢下那“天意”的,同时甚至会颇自得地想“天命在我”。
经了些波折,受了些苦难,但终究,“天命在我”。
她正笑着想答他的话,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个颇眼熟的身影,只眼熟也就罢了,但那人身上有什么使她心悸的东西,诱使她的目光在人群里锁定了那人的身影,细看。
她不由得喃喃出声:“那人是不是……”
师殷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然后转过头来盯着她,笃然道:“陛下,那是卿恽的夫人,蓝云潮。”
哦,凰凌世逐渐想了起来,两年前卿恽失踪的时候,她命师殷着人将卿恽的夫人接到羽都,因为那是卿恽“最后的亲故”。
那时她见过她一面,蓝云潮,彼时穿着素白的丧服,淡褐色的眼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戚。
此时她将那双眼睛蒙了起来,手中也拄着拐杖。
“……她瞎了?”
“不是的,陛下,她只是在卿恽失踪后,日日以泪洗面,现在白日里眼睛不太能见光了,所以出行时需要蒙上眼罩。”
“既然眼睛不能见光,那就应该老实待在家里,还出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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