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纯爱版】(第9章)
第(2/15)节
她问:「要迟到了?」
我摇摇头。
到村西桥头她下了车,小声问我:「昨晚你家咋了,还有刚刚,杀猪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哪还说得出半个字。
她说:「别狗脾气跟你爸一样,惹你妈生气。」
我蹬上车就走。
蒋婶还在喊:「你也不带伞,预报有雨啊。」
果然,没骑多远便大雨滂沱。沉闷的风声和爽快的雨声催人入眠。我支着眼
皮,硬是捱了下来。沿着平河大堤一路狂飙,才知道原来这道河坝这么长,好似
没有尽头。飞溅的雨丝不时灌入干裂的嘴唇,和着脑袋里的熔浆得我面红耳赤。
我不时挤出两声掺杂喘息地低吼,却在比大雨还要轰鸣的风声中消逝不见。
雨下起来几乎没完没了,到底下了多久,我也说不好。连日的大雨,平河像
是被煮沸了,汹涌澎湃。层层叠叠的浪花翻卷着顺流而下,显得格外焦躁不安。
站在堤顶极目远眺,那些造型雷同、死气沉沉的鸽子笼尽收眼底,好似一口口等
待埋葬的棺材。棺材出现之前,这里是平河边肥沃的旷野与村庄,而堤脚枯败的
杂草间点缀的哪些青绿色玉米苗,是附近拆迁户随意点播后可笑的杰作。近两年
市区扩张的厉害,二中老家属院的两居室位于鸽笼群东侧,我对这里的唯一印象,
便是楼下长得望不到头的晾衣绳。母亲说,这栋楼依然属于市教育局资产,小产
权房交易不受法律保护,买方是文教系统的人。看情形,房子过户后也闲置在那,
显然无入住迹象。
或许也得拆迁了吧,谁知道喔。童年时我很少呆在这里,在这个四十多平、
比坟墓还沉寂的房子里,除了一张蹩脚木床,如今再无任何长物。这张涂着猪血
般的实木床是以前学校免费分发的,上面钉着约一寸多长的小标牌,印着单位名
称和出厂日期。
我在床上躺下,又坐起。再躺下,心烦意乱。冷冰冰的雨雾,从窗外刷进来,
溅到似裹尸布惨白的墙壁,然后,又变魔术似的沿着万有引力扭曲滑落,黄灿灿
地摊在灰头土脸的地板上,像老天爷撒地泡牛尿。于是,这张可怜的木床,便成
了我——一个精神分裂者发泄的目标。我发疯似地用拳头、脑袋捶打、撞击坚硬
的床架床板。遗憾的是,任何试图改变软体与固体物理形态的行为,无疑都将是
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事实证明,我也没能例外。
父母搬回村里时,隔壁房有口深红色的大木柜——由于过于陈旧、笨重,没
能拿走。掀开厚重的柜盖,折腾到精疲力尽的我,就像死人那样直直地仰躺在木
柜里。睁开眼睛,望着阴森森的天花板,我猛然产生了被装进棺材的感觉。
至今想不起那天我在木柜里躺了多久。只记得雨停了,煞白的月光像是要把
天花板削下来,我直挺挺地躺着,像生下来就躺在那儿一样。窗外没有任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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