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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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好喝的,还有好睡的!”
安庆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扑到苏菲身边,摸黑给了苏菲一巴掌,打到哪儿是哪儿。苏菲并没有被打痛,却几乎要谢谢安庆女孩的袭击,现在要让出气筒全面发挥效应,拳头、指甲、脚、全身一块出气。安庆女孩哭起来,苏菲马上哭得比她还要委屈,似乎她揍别人把自己揍伤了,上来拉架的女孩们拉着拉着也哭了。
“臭婊子,臊婊子!”苏菲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道。现在她是打到谁算谁。她要出的气太多了,也出徐小愚让她呕下的那口恶气。朝三暮四的徐小愚把一片痴心的苏菲耍惨了,还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耍的……
“臭婊子!……”苏菲的恶骂被呜咽和拳脚弄得断断续续。
“哎,你骂哪个?”帘子一撩,出现了红菱。呢喃和玉笙跟在她后面。
“婊子也是人哦。”红菱几乎是在跟女孩们逗闷子:“不要一口一个臭啊臊的。”
玉墨说:“本来都斯斯文文,怎么学这么野蛮?跟谁学的?”
呢喃说:“跟我们学的吧?……你们怎么能跟我们这种人学呢?”
女孩们渐渐停止打斗,闷声擦泪,整理衣服、头发。
安庆女孩还在呜呜地哭。
帘子又一动,赵玉墨过来了,两条细长的胳膊叉在腰上,一个厉害的身影。
“阿烦人啊?”玉墨用地道的市井南京话说,“再哭你娘老子也听不见,日本人倒听见了,你们几个,”她指指红菱等,“话多。”
然后她重重地撩帘子,回到女人们那边去了。
女孩们奇怪地安静下来。赵玉墨的口气那么平常,可以是一个被烦透的年轻母亲斥责孩子,也可以是学校监管起居杂务的大姐制止啰里八嗦的小女生。
女学生们此刻似乎非常需要她这么来一句,漫不经意,有点粗糙,不拿任何事当事。
当英格曼神父从十字架前面站起来,思维和知觉一下子远去,他知道自己处在虚脱的边沿上,疲劳、饥饿、沮丧消耗了一多半的他,而他剩下的生命力几乎不能完成他马上要说的、要做的。他将要说的和做的太残忍了,为了保护一些生命他必得牺牲另一些生命。那些生命之所以被牺牲,是因为她们不够纯,是一次一等的生命,不值得受到他英格曼的保护,不值得受到他的教堂和他的上帝的保护。他被迫做出这个选择,把不太纯的、次一等的生命择出来,奉上牺牲祭台,以保有那更纯的、更值得保存的生命。
是这么回事吗?在上帝面前,他有这样的生死抉择权,替上帝做出优和劣的抉择?……
他穿过院子,往厨房走去。
他会以“我的孩子”来开始他的“抉择”演说,就像成百上千次他称呼女学生们“我的孩子”那样。难道她们不也是他的孩子们?奇怪得很,他感到一种冲动,想称她们为他的孩子,他甚至不感到造作和勉强。究竟什么时候他对她们改变了看法?当然没有完全改变看法,否则他不会把她们当成牺牲品,供奉出去。他仍然不尊重她们,但不再嫌恶她们。
他要向她们表示痛心:事情只能这样子,日本人带走的只能是她们。只能牺牲她们,才能搭救女孩们。他会对她们说:“我的孩子们,牺牲自己搭救别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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