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一  阿殷

    那时候下着大雨。

    好大好大的雨，打在身上会痛的那种。

    老实说我很讨厌下雨天，雨天总是有不好的回忆，大概每当我发生人生中最

    难堪讨厌的事情时候，都刚好在下雨天的缘故。

    「肥尔，雨下很大你不要出来……」我第五度阻止在我怀中不停骚动的小毛

    球，虽然棉被已经有点湿了，可是我还是不放弃得拼命用它盖住牠，挡一点也好

    。牠还小，绝对不可以淋湿。

    肥尔不停发出不满的呜呜声，动作却安分了下来。

    可恶，房东真是个小气鬼，其实才欠了差不多四个月的房租嘛，等我这本新

    书写好，算一算至少能付清两个月的份吧？(基本上要我自称是作家还真有点心

    虚，但好歹写到能出书嘛)可是他说什幺也不愿意让我待下去。

    「妳如果再欠下去我也没办法帮妳，我这里可不是公园随便让游民流浪汉睡

    的！」

    那时候我正在拼命把捡来的炭给磨成粉，钱不够了连枝铅笔都买不得，把它

    磨成粉再装进刚捡来的空笔管，应该可以勉强做成一枝笔……吧？没想到房东先

    生这时却用力踹了我破烂的房门，大剌剌一脚踩进来要我立刻滚蛋。

    真没良心……至少也等雨停再让我走。

    「房东先生，随便踏入女孩子的闺房很不礼貌欸，你再等我一星期嘛，到时

    候签合约了，会先拿到订金，可以先勉强付清两个月的──」「哪来的女孩子？

    我怎幺没看到！？我只看到一个好几星期没洗澡的臭酸女！」

    房东先生愤怒指着我，看他用左手捏了捏鼻子，嫌恶得环伺我这窄小的套房

    ，看来我真的很臭很髒──就跟一个礼拜前捡进来的肥尔一样。

    可是没钱付水电费嘛。

    「不要那幺大声啦！蜡烛会被用熄的，雨天已经够暗了，而且你会吓到肥尔

    ──」我用被碳粉磨得乌漆妈黑的手护住这希望的小小烛火，顺便看了眼正熟睡

    的肥尔，他窝在我的床角，看起来像团毛茸茸的破布。

    房东更加的火大，捏着鼻子大吼：

    「对！还有那条狗！！自己都餵不饱了还去捡只臭狗回来，妳知道那只狗给

    我们多大的麻烦吗？半夜爱乱叫，又翻乱我们的垃圾桶！把垃圾用得到处都是！

    ！」

    房东现在脸上青筋越冒越多了，嘴里像要喷出火一样，说实在我在考虑应该

    把蜡烛拿到他嘴边，看会不会让烛火燃得更旺──

    喔不可以，做人不能太白目。

    我堆起笑脸，弯腰跟房东赔不是：「我看它缩在子母车旁边抖很可怜嘛……

    现在是冬天欸，牠叫是因为肚子饿嘛，牠翻完垃圾桶我也有把垃圾清回去啊……」

    说着说着觉得头皮有点痒，我抓了抓几个星期没洗的头，困窘的解释。希望房东

    能再给我ㄧ点点时间和一个小小机会。

    况且，上次牠才叼了一包没吃完的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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