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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春时节,花已经落了大半。卫城的晴空飞着零星的风筝,隐隐还飘来咿咿呀呀的京戏。茶几对面的青岛一脸不安,清亮的眼珠几次转过来又移开。

    “所以……我是说,大连上次也来报过信了,要出事不会超出两个月……”

    “青岛,放松。”天津安然道,“日本兵天天在丰台操练呢,我听得见。”

    “但是,如果能耍点手段再推迟一些……”

    “没用的。”

    青岛迷惘地定神,只见忽然严肃的天津站起来,对着西北的方向。

    “何时爆发不重要。我和他都躲不过的,对吧。”

    天津打心眼是不喜欢被人当作北平的附庸的,尽管他不能不承认他500年前睁开第一眼映出的就是北平龙袍披挂笑得好听点叫意气风发难听点叫欠揍的景象。天津和北平有一点相似,更有他独立的人格和追求。

    被北平尊为人生导师的西安过来拉住天津小小的手,说,这个人是明的都王,北京。某种程度上……也是你出生的意义吧。

    那是明朝永乐年间。天津甫一诞生,就稀里糊涂被塞了一个保卫帝都的职责。他记不得西安是否语气里暗含同情,但此后光阴,这麻烦他是想甩都甩不掉了。

    印象最深的是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先后入侵。两场无望的战事,老迈的清在皇宫大殿上一挥衣袖,天津你去先撑住。然后,拉着北京一路逃到西安。天津弄得一身伤,末了还要陪洋人称许他们的“胜利”。他们岔开腿往茶馆前一坐,打量着天津的城池,说哟,这简直是中国的马塞。

    这时他接到了保定等河北亲戚悄悄投来的目光。既是同病相怜,又是不知如何表达的安慰。他感谢地笑笑,趁洋人高谈阔论的间歇,去搜寻小街买糖葫芦的老头,却不小心被远方大沽口炮台的反光照花了眼。那里才洒下过他的血。

    北京应该在安全的西边,陪着一群皇亲国戚。谈完条件,他就会完完整整地回到京城,就像无数个曾经。但天津无法不去想他。

    私下里保定大叔也跟他抱怨过。京城,就注定要让周围一圈城牺牲自我,做他无报酬的矛与盾。保定对此有过刻骨铭心的体验,只是天津彼时尚未出世。天津也不很在乎那些。他几乎不问北京的过去,尤其北京替汉朝戍守边关前的经历;根据北京的说法,他是失忆过的。唯独北京的性行,没有谁比天津更能理解和包容。

    那是都王的无奈。看似至高的权位,太多身不由己。情和义,往往被小心翼翼地藏起。但就算要随国君落跑的关头,北京总记得来盖住他的眼,轻声说,别害怕,我在这里。

    别害怕,我在这里……

    真是的,他天津又不是小孩子。准确地说,为了保护这个人,他连孩提时代拖着鼻涕啃的清福都没怎么享过……

    最喜欢的除了在自家拉二胡看杂耍,就属和北京去各地串亲访友。西安的大雁塔,洛阳的白马寺,沈阳的故宫,成都的剑阁,武昌的黄鹤楼,他竟都去过了。和郡王们谈笑风生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这样的命运倒也不错。

    世事终究残酷不留人。近代民族存亡的关头,武昌起义爆发了。天津捏着武汉拍的电报跑进紫禁城,在御座后面看见清倒在血泊里,北京跪着,剑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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