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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桔_分节阅读_15

第(1/6)节
    我呢?我的第一句话会是甚么?好吗?好久不见……熟悉演释出的陌生会是甚么模样?

    那天的情景,我想过无数次,从六个月前开始。然而结局还是跟我的想像很不一样

    那天我迟到了,赶到时已是十二点。我站在机场的入境大堂,五腑六脏都被掏空,没有甚么留下,眼睛木木地痛,却没有眼泪。我花了一个多小时从机场回家,家在七楼,我慢慢踩着楼梯往上。我举起右手,掴了右脸。那里热辣辣地疼,疼痛让我觉得自己存在,汹涌的悔意平息了些,于是我举起左手。上到七楼我摸摸脸颊,右边肿胀些,大概是右手力气较大的关系。我躺在床上睡,电话突然响起,传来她的声音,很愉快地:

    「找我有急事?我见你打了两次电话。」

    我也笑:「没甚么,我到机场接你,迟到了。」

    「叫你不用到机场接我的,我有朋友驾车来接。」

    我笑得更厉害了,咧开嘴巴牵动了脸颊,疼得掉泪。回头再睡,醒来,突然觉得好多了,大概是心死的缘故,死了就不会疼痛……

    纱织,纱织。看到此处你可是伤心了?这本不是我的原意,只是那段感情于我,是类似原罪的存在,削改了我原本的模样,变成今日你见得到的面貌——这段感情,以及其后它带来的一连串战争般的事故。你曾说允许我拥有自己的「房间」,到此处,我想冒一次险,打开房门在你面前裸露。而我总以为自己写字是比说话更能贴近内在核心的。

    因为小雪留学的缘故,我比她早半年毕业,在澳门本地最大的报社时事组当记者,她也很快在杂志社找到工作,顶头上司是我们导修课的临时导师——也是她喜欢上的那名有妻的男子。

    我一直以为小雪有她的选择,她离开我是我不够好的缘故。只是曾经我们之间是没有所谓好与不好的——直到她不再是我的她。

    而若是能就这么形同陌路,只偶尔在发布会上碰见了淡淡点下头,就好了。事后我曾一遍遍这么想。

    两年间,我们就这么忙碌著各自的忙碌。母亲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不常见面。许久之前她便认识了一高大沉默的男子,其貌不扬,但对她是好的。到我上大学住宿,她便搬去了与他同住。我倒是高兴的,孤寡多年,能遇上合适的人相伴不容易。只是每到周末,母亲还是回我们小小的唐楼公寓,为我煮饭煲汤。直到毕业工作了一年多,才渐渐来得少了,说是我该真正自立,她也想要自己的世界。后来便将那套公寓也转到我名下。而那时候我是那么忙,新的节奏,新的挑战,采访、调查、写稿、截稿死线,全新世界在面前展开,万花筒一般让我眼花缭乱,浑然不觉自己在得到一些,也在失去一些。

    如果不是那次调动,人生轨迹本该是无意外地清晰可见的。

    在报社工作两年后,我得了一个小小新闻奖,因为这个奖我升了头衔成为高级记者,同时也因为那篇得罪人的稿件,被调离时事新闻,去了突发组。

    自是不忿,但也了解面对权贵,人生不公本是如此。何况总编答应了,过个一年半载压力小些,便让我回来。于是也就安心轮班,抬着相机跟一班男人蹲医院,守法院,必要时在路上飙车赶在警察消防员同行前到意外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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