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凡普通的人。

    他厌恶黑暗，畏惧死亡，有着和所有普通人一样趋利避害的本能。他没法和小神父一样无视奥古斯都身上那些不同于常人的特质。他害怕，但他不放手。

    他只能浑身发抖地拥抱着奥古斯都。

    “我只对你心软。”陈辞扑到奥古斯都怀中，双手用力揽住了对方的腰肢，“是我只对你心软。”不是他。

    奥古斯都不明白爱人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句话，他揉了揉爱人的脑袋，轻声道，“嗯。”

    陈辞把头贴在他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你……今晚能不能……”

    奥古斯都的身子一僵。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山峦吞没，天地间一片暗沉。整座教堂都被笼罩在迷雾之中。迷雾的中心、阴冷之气最浓重的地方，就是他的脚下。

    他听到了骨骼吱嘎作响的声音，听到来自灵魂深处被撕裂的痛苦的哀鸣。原本就不甚鲜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死气，像是即将穿透肌肤挣脱而出。

    奥古斯都低下头，看见自己抱住爱人后背的右手已经化为累累白骨。血肉都已消融，只有一层淡淡的黑气还萦绕在白骨上。

    他用另一只还算完好的手轻柔地拍打着爱人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不愿意入睡的婴儿，“今晚不行，亲爱的。”

    第9章石棺里的爱人09

    “为什么不行？！”陈辞气闷道，“刚才你不是还行得很么？！”

    任谁听到爱人这样的指责，怕是都会感到抑郁。奥古斯都的眼神暗了暗，松开抱着陈辞的手，将白骨藏在宽大的袖子之中。

    “你以前可没这么调皮。”奥古斯都笑道，“是太久不见，舍不得我了吗？”

    陈辞理直气壮道，“不是。”

    奥古斯都挑眉道，“那是？”

    “我就是想你。”陈辞红着脸，豁出去道，“想和你睡在一起，伸手就能抱到你。想和你……”

    “亲爱的，你再这么说，我可能会忍不住……”奥古斯都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被陈辞眼尖地发现了。

    陈辞大步上前，抓住奥古斯都的袖子。袖子空空荡荡，似乎里头的筋骨和肌肉还撑不起薄薄一层衣料。他不敢置信地松开手指，探入袖中。

    奥古斯都垂下眼，低声道，“你不会想知道的，亲爱的。”

    他没有躲开陈辞，任那只柔嫩细腻的小手捉住了袖中的嶙峋白骨。

    陈辞掀开他的袖子，把那截指骨紧紧握在手里，“这又是怎么回事？也是和恶魔交易的代价？”

    “……是。”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奥古斯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喜欢光明的，美好的，和你的神一样的东西。”

    “像是清晨的露水，寒冬的鲜花？”陈辞问。

    奥古斯都没有回答，但他试图把白骨藏在袖中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个能够轻易摧毁整座教堂的恶魔，却因为在爱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肮脏阴暗的一面而感到无所适从。

    陈辞捧起那截指骨。

    那截指骨上还有黑气沉积的斑点，看着很可怖，但他的动作极尽温柔，仿佛牵起的就是爱人如常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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